“人机融合，让机器人更智能”。这是将于6月13日在浙江余姚开幕的第三届中国机器人峰会的主题。“更智能的机器人”应该是个什么样子？记者采访了本届峰会的执行主席、“千人计划”特聘专家甘中学博士，听听他有哪些那些与众不同的思考。
机器人，光有人工智能还不够
“自从AlphaGo与李世石的人机大战之后，很多人都问，机器人会不会很快取代人类？我的看法是，如果机器人还处在‘被人类创造’的阶段，它就不会取代人类。” 甘中学分析道，“人类智能的不断发展，是因为人类具有主动和周围环境互动的能力，通过互动，不断学习、不断进化。在这方面，机器人与人类的差距还很大。而这，恰恰就是未来机器人发展的方向。”
在甘中学看来，尽管AlphaGo让世人看到了人工智能在自主学习、自我感知，自我控制方面已经表现出了非常高的能力，“但人工智能依靠的是逻辑推理，我称之为‘虚拟机器人’，与真正的机器人还有很大差别——机器人不仅要会运算，还要会运动。在运动的过程中，会产生很多复杂的不确定因素。机器人要过这一关，攻关难度可能比AlphaGo的研发更大。”
“如今，人们往往把智能和运动之间的关系简单化了，似乎有了智能，运动根本不成问题，而现实的情况却是，搞人工智能研究的，不懂机器人；而做机器人的，不懂人工智能。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。”甘中学说，25年前，比尔·盖茨就曾预测，个人计算机时代之后，将是个人机器人时代。如今，之所以个人机器人时代还没有到来，就是因为机器人技术还没有达到。
“说到‘人机融合’，我认为需要满足三个条件。首先要安全，你看，现在推出的餐厅机器人，手都不能动，为什么？就是因为它的动作不能做到像人一样柔和，并且根据环境变化来控制自己的动作。第二，要能互动，不仅仅是语言的互动，而是身体的互动。现在很多服务机器人，可以和人聊天，但能搀扶老人么？第三，是为人提供服务。从这三个角度来说，如果说人工智能能让机器人‘心灵’，这还远远不够，机器人还必须‘手巧’，具有非常柔性的运动能力。”甘中学说。
用新思路给“智能机器人”重新下定义
想让机器人“手巧”起来，该怎么办呢？
“如果采用传统的思路，就是借鉴当前国外经验，首先把核心元器件做好。”甘中学说。“就是通过提高精度、减少误差，实现机器人的精准作业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还有没有其他发展路径呢？我认为，有！”甘中学说，“那就是完全模仿人的工作状态”。
“人手操作的精度，肯定不如机器。但为什么世界上最好的手表，是瑞士手工制作的呢？那是因为，人通过眼睛看、通过手去感觉，能够不断修正误差。人的眼、手、大脑能形成智能反馈的循环，而这，是目前的机器人做不到的。”甘中学说，“所以，我想，我们可以通过视觉传感，给机器人装上眼睛；通过力传感，同让它拥有触觉。这可以作为一条新的机器人研发路径。”
“如果说，传统的思路，是把机器人当作‘机器’来看的，强调要尽量减少误差；那么，新的思路，就是把机器人当作‘人’来看，强调它能自主修正误差。这是对‘智能机器人’的全新定义。”甘中学说，“当然，按照这个思路，在视觉传感和力传感等许多方面，还需要加大攻关力度，实现质的突破。”
“真正做到了这一点，我们的机器人就能和人一样，同周边环境产生交互，拥有运动的多样性，自适应性和可改变性。这样的机器人，就不必像今天这样，需要‘关在笼子里’工作。”甘中学说。
双多臂机器人将是个性化定制时代的宠儿
在工厂流水线上，工业机器人的模样与人们想象的往往大相径庭，没有“人”形，更像是一条条单个的机械臂。因此，甘中学笑谈，自己不是机器人专家，而是机械臂专家。“这样的状况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得到全面改变。”甘中学认为，“在强调个性化定制的时代，双臂，乃至多臂工业机器人，将打破目前单臂机器人一统天下的局面。而且，‘以手代臂’也是发展趋势。”
“单臂工业机器人，从工作的原理，其实也是双臂，只不过另一臂，演化成了流水线。” 甘中学解释道，这是以批量生产为目标的大工业时代的需要。如果要实现个性化定制，需要不断变换工具和卡具，这样，一成不变的流水线就无法承担“另一臂”的任务了。这就需要机器人像人一样，有两条手臂来相互配合工作。如果需要加快速度，还可以使用多臂。同时，“机械臂”也要向更加柔性的“机械手”方向转化。
在甘中学的设计中，双多臂机器人将采用环形的工作台，有不同的工具库环绕在机器人周围，根据不同的订制要求，机器人自动选用最适合的工具和卡具来完成生产。“我看好双多臂机器人的前景，因为这不仅仅是造一台机器人那么简单——从直线型的流水线，改为环形的自动线，是对过去生产方式的彻底颠覆了，开创适应订制生产潮流的新的生产方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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